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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玉霜的人物介绍(白玉霜评剧电视剧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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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2023-06-08 12:38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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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野中的孤女坟  ——评剧皇后白玉霜之死  白玉霜,我国著名评剧演员,电影明星,曾被誉为“评剧皇后”。1942年被黑暗的社会迫害致死。白玉霜出身艺人家庭,从小学艺,一生受尽磨难,在她红极一时时,曾想隐退山村,过平民生活,但未能成功,人们由此又把她称为“豆腐西施”。  一霎时,她——倾国倾城的一代名伶,气息微微,眼神散乱,沉重的躯骤然变得像纸一样的轻薄,一缕香魂飘飘悠悠地向永恒的黑暗里坠落下去。顽疾已经用痛苦的枷锁将她捆绑一年多了,她像古希腊悲剧中的墨勒格,被一种超自然的毒火日夜地焚烧着,无休止地承受着浸入骨髓的痛楚折磨。每逢痛到极点全身麻木之后,她孱弱的身躯才得走入无知的梦境,得到了暂时的解脱,在睡梦中略微恢复一下疲竭的体力,然后再去忍受那无法忍受的折磨。团团灰暗阴冷的迷雾从她身边擦过,意识的火花忽暗忽明。她回首望望,她所走的是一条泪痕斑斑的曲径、凄楚迷乱的人生,这使她更加无望,更加情绝。她孤零零地来到了这个凉冷的人世间,如今,又孤零零地从这个冰冷的人世间离去。她慢悠悠地又睁开了眼睛,在暗淡的光线里摇晃着几个人影,她痴滞地凝视着那些似曾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孔。  白玉霜的继母胖李奶奶还俯在她的身上,用手帕为她擦拭着额角渗出的汗珠。她微微地仰起了头,用畏怯和乞怜的眼光在灰暗的屋子里搜寻着。她搜寻到了,在屋角里坐着一个三、四十岁的中年人,满脸忧伤,一身泪痕。他也是个风尘中蹈蹈独行的旅客,租籍广东,为了避灾弭难来到了北平,寄寓在王府井美白理发馆经理、他的乃叔的门下。白玉霜第二次回到北平唱戏,在美白理发馆里理发时结识了他。从此,便在罪孽的人寰里建立起感情。“妈妈!”她声音颤抖地说。  “孩子,你还有什么话?”胖李奶奶凑过身来。  “妈妈,我为您出了一辈子的力,现在,我只求您一件事,希望您能够答应我⋯⋯”  “什么事?”  “我想要结婚!”  “啊?!”老太太惊呆了,屋里的人也都惊呆了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这是病人昏迷中的呓语,还是那倍受侮辱的生命所迸发出的痴情的绝唱。  “我想要结婚!我想要结婚!”她又寻望了一下坐在屋角里的中年人邝某,期待地问:“你同意吗?你同意和我结婚吗?”  屋子里的人都沉寂无声,心头上比压着一块石头还要沉重。中年人走到她的跟前,默默地拉住了她的手,向她点了点头,酸心的泪珠籁籁地滴在她的手背上。  她满意地笑了,眼里滚动着感激的泪花:“你,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!”  “咳,我活到了今天,总算有丈夫了,有自己的丈夫了!这不是演戏,不是在舞台上,不是与人假扮夫妻!”她咳嗽了一阵子,气息越来越微弱,但嘴里仍在呢喃:“不是演戏,不是假扮夫妻⋯⋯”  人们哀叹、伤心、悲泣,用难以描述的复杂感情,为她操办着婚礼和葬礼所需用的物品。  她为什么在临终之前,又蓦地想起要结婚呢?  难以理解的事,说起来也很容易理解。评剧舞台上另一朵奇异的名花,自号为“评剧大王”的刘翠霞病死了。在那个社会里,一个女伶不管名声有多大,才艺有多高,但雨打飘萍的生活和凄凉卑微的身世,使她们几乎没有一个得到好的结局。刘翠霞看到了这一点,临死前曾向与她同居的陈某提出了正妻的身份问题。那个姓陈的还算是个仗义的男子,刘翠霞死后果然以正妻的名份厚葬了她。一些老艺人看到了无不感叹地说:“刘翠霞总算有眼睛,找到了个有良心的人,死后没有被葬到孤女坟里去!”什么是孤女坟?在有鬼神的世界里,那是个荒凉凄冷的海隅,被人遗弃的孤岛。按照封建礼教的世俗规定,一个成年而未嫁人的女人,就不能埋列祖坟里去,只能在荒野的地方孤零零地起个孤女坟。  白玉霜在弥留之际想到了这可怕的结局,全身吓出了冷汗。她真的要像戏曲里唱的“天尽头,何处觅香丘”吗?她为了寻觅一杯净土,寻觅一杯不被遗弃在荒野的角落里的净土,才在生命最后的刹那,做这一番绝望的挣扎。  她在邝某的手里,满意地合上了眼睛。但是,等待她的不是笙管笛萧的花烛洞房,而是咽暗掩泣、阴风惨惨的灵堂。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做新娘子的甜情蜜意,魂魄便已飞到虚幻的鸿蒙太空。人生!多么短暂的人生呀!1942年8 月10 日,这个评剧皇后便悄然离开了人间。  命运之神是不肯轻易向人妥协的。白玉霜生前竭力挣扎想要摆脱掉的悲剧,死后依然落到悲剧之中。没有哪家的黄土垄中,肯收留她那副“轻贱”的骨头,没有哪家的坟茔肯收留她那荡荡孤魂。她到底还是作为孤女坟主而 被埋在天津公墓里,墓前一块小小的石碑不明不白地记着:“李桂珍之墓”。甚至连评剧演员或者是白玉霜的字样都没有留下。仅仅这一块荒凉的石碑,就给人一片荒凉之感。  “咳,又是一个无亲无故,孤苦伶仃的女人!”路经此处的人不免要唏嘘感叹地说有谁知道,她就是那红盛南北、赫赫有名的评剧皇后,电影明星白玉霜呢?  1937 年2 月,正当白玉霜红得发紫,人人倾羡的时候,一条奇特的新闻又在白玉霜身上发生了!白玉霜与人私奔了!  白玉霜在艺术上有所追求,并为这种追求付出了沉痛的代价。如今她唱红了,人们看到她红衫翠袖,车接车送的好不福气,可是人们看不到她内心里的痛苦。不知道在那欢歌笑语的生活里一个女伶所受到的蹂躏和摧残。她的身心无时不在污浊中淌着血、淌着泪。在那个年月,一个女戏子越是唱得红,越遭来更多的妒忌、中伤、暗算和烦扰。  最使她感到痛苦不堪的,还有她与继母李卞氏之间的关系。李卞氏生得胖乎乎的,一身是肉,因此外面都叫她胖李奶奶。她视财如命,刁狠贪谄四个字让她都占全了。白玉霜戏班表面上挂的是白玉霜的名字,实际上是她一人当家作主。她把白玉霜当成摇钱树,一心只想搂住这棵树不断地给她摇下钱来,至于女儿的婚姻、恋爱、个人幸福,她则一概地遮拦。  1937年,白玉霜已经整整30 岁了。在那年月里,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可怕、很难听的岁数;特别是像她这样身世的女人。在生活上,她也曾有过热烈的追求。女性的柔情、倾心的爱慕、颤抖的激情,她不只是在舞台上才有,在戏里面佯装,奔放的个性不会饶过她在这方面的渴求。她渴求女人的一切,她要有女人所应当有的一切权利。可是胖李奶奶不会轻易地放过她,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巫婆,她知道该用什么魔法缠住海的女儿,缠住她那颗奔放的女人的心。  “你不能嫁人!有丈夫就别想唱红了,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谁会花钱去捧一个有丈夫的旦角?”她用无数的实例拦住女儿一颗奔放的心。  对于艺术上成功的渴望,还有那些浮浅的虚荣之心,紧紧地羁绊住她,羁绊住她在生活上勇敢追求的思念。久而久之,内心的失望形成了巨大的压力,使她必须毁弃自己,毁弃艺术,毁弃她呕心沥血所争得来的一切。成功、名望、虚荣,都不能满足她,她要追求生命的真谛,要求返本归原于自然的本体。  她被俗念的灰尘蒙遮的心灵得到了净化,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。于是,她不顾一切地与人私奔了。旧历年底封箱后的那一连串表演,一半是用来掩饰她内心的慌乱,一半是用来遮人眼目赌中安排好她出逃的计划。更为出人意料之外的是,与白玉霜私奔的人,既不是风流小生,也不是洋场阔少,而是白玉霜戏里班里的一个乐工——打铙钹的李永起。李永起是个乡下人,自小就来到戏班里做事。他的一对饶钹打得有声有色,很受人欢迎。他为人老实厚道,对于母亲极其孝顺。有一次母亲生病,他背负着母亲步行了几十里路出外投医。白玉霜喜欢这个淳朴的人,她浪迹江湖几十年,什么风雨没经过,什么样心肠的人没见过,与那些口蜜腹剑、朝秦暮楚、信口雌黄、指山卖磨的人相比,她在李永起的身上找到了人的本性。她要冲出那丝竹粉墨的牢笼,虚情假义的巢臼,不正是要依托在这个人的身上吗?  “勘破三春景不长,素衣顿改昔年装。”白玉霜与李永起回到了他的农村老家,在依傍田野的小屋子里,在爬满青藤的瓜棚架下,在崎岖狭窄的田垄上,心境平和地去寻觅那青春的残阳。白玉霜换了一身村妇打扮,隐姓埋名,想在这个被人遗忘的恬静角落里,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生活。他们夫妻两个开了一个豆腐坊,李永起做豆腐,白玉霜卖,倒真的做起“豆腐西施”来了。这也是她的一种追求,是对她过去受侮辱受损害的身世的洗涤。总之,她想凭借自己的大胆和梦幻,来创造一种新的生活。  一个红遍南北的名伶,本来就不容易隐匿起来,而她自己又不注意隐匿。任性、大胆和过于泼辣,又破坏了她那恬静的乡间生活。然而,最使她得不到安生的,还是她自己内心里的烦躁。她曾下定决心要抛掉艺术,告别舞台,那是她在两种追求中间所做的无可奈何的选择。如今冷静下来了,一种追求得到了满足,那丢掉了的一种刮心绞肠地牵惹她的心思。她的生活不能没有戏,虽然她早已厌倦了那逢场作戏的人生。  自从白玉霜出走之后,胖李奶奶在上海单靠一个小白玉霜支撑不起门面,几天之后就收拾起戏装返回天津老家了。小白玉霜逐渐成长起来了,她吸收了养母的许多长处,唱得也很好听,观众逐渐喜欢起她来。白玉霜听到小白玉霜渐露头角的消息,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。田间的小路,潺潺的流水和屋角的桑榆,再也留不住她勃然兴起的雄心。1937 年夏天,她又自动地返回故里,找到了她的戏班,登上了已经久别的舞台,和广大观众见面了。  但是,在那个污浊邪恶的社会里,不会因为一个女演员是个名人、红角,她的地位就可抬高几尺,黑暗势力就会放松对这个柔弱可欺的女子的侮辱与欺凌。相反,他们还正因为她有钱、有名、有姿,要想着法儿来讨她的便宜,像欺侮一个小尼姑那样的勇敢。示阿Q 们的在旧社会里那些唱戏卖艺的人除了要受官绅土豪的欺压之外,还要受一些报屁股文人和下流记者的敲诈勒索。哪一个关节没有打发好,他们就会搬弄起事非,无中生有地给你登上那么一小段。等你出来抗议,他们过两天来一个更正或辟谣。可是这种事情是更正不了的,一般的人看那些无稽之谈的多,看那些辟谣和更正的少。而且谣言一出,舆论大哗,你的人格、名誉以及营生都要受到损害,所以,一般的艺人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一点,也要按时按节地把银子送到报界那些老爷手里去。  有一次,白玉霜不知怎地忽视了这个关节,没有按时把银子孝敬过去,无形之中得罪了一些人。于是,在《新民报》上就登出了一篇半诬半骂的狗屁文章。白玉霜自知得罪不起,便托人请《新民报》总编辑吴菊痴到前门外同和轩里去吃饭。这真是那座庙不烧香也不行,哪位菩萨不拜也不灵。白玉霸只好认了这场破费,恭恭敬敬地请了酒席,并在席上递过去一个不大不小的钱包。吴总编辑接受了这双重的厚意,谁知得意没有多久,刚刚离去那里不远就被抗日除奸的人开枪把他打死了。  总编辑该死该活,是他自己的气数。他花了昧心钱,做了昧心事,死心塌地给日本鬼子效劳,被打死是他的报应,原本得不着花钱请他吃饭的白玉霜的事。可是当天,白玉霜就被抓走了,扣押了一天之后,被当作政治犯给监禁在沙滩红楼的日本宪兵队里。  白玉霜演过《可怜的秋香》、《可怜的芸娘》,可是谁也没有她自己可怜。她在日本宪兵队里受到了惨不忍睹的酷刑。日本人把她的下身扒光,由两个凶手用棕毛绳子拉磨她的阴道,血流满地,白玉霜凄厉地惨叫了几声,就昏倒过去了。  白玉霜在日本宪兵队里关押了很长一段时间,受尽了折磨,不仅使她花也似的容颜被摧残得不像人样,而且那次酷刑,竟使她落下了致命的病根。  旧社会的艺人都有自己一部酸心的血泪史,但还没有听说过谁,比白玉霜受到的摧残和凌辱更多。她那顶皇后加明星的桂冠,给她带来的却是更多的不祥和灾准。  后来又是花了很大一笔钱,买通了宪兵队里一个姓金的人,才算把她从狱中解救出未。白玉霜出狱之后,身体便孱弱下去了。从前那丰腴膏润的肌肤已荡然无存,鲜艳的脸色也黯淡下去,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空空荡荡地转动者,让人看了更感到心酸,可怜。她还是照样地唱戏,一天两场风雨不停。  这一方面是她继母胖李奶奶利欲熏心、贪得无厌,不让她空过一天地给她挣钱,另一方面,也是她自己刚强,不肯向命运低头。一旦不登台演戏,她也觉得生活空荡无味,没意思。有时,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,要靠人搀扶走上台去。可是一旦上了台,她就完全变了样,对艺术的酷爱会把她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调动出来。  1942年,自玉霜彻底地病倒了。摧残和劳累,冲垮了她体内最后一道健康防线。她住进了东交民巷的一家德国医院,经医生检查,得的是子宫癌。当时的人们对于癌的可怕性还不甚了解,因此,白玉霜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,病情稍微稳定之后就出院了。回到天津之后,她仍然照样坚持演戏。不仅演出,还要排练新戏。那时,尚小云正在上演《梅玉配》,她看了戏后便想法子托人找来了本子,自己每天背台词,练身段,甚至连唱腔都设计出来了,要不是因为后来病危,她一定把这出戏移植过来。  有一天,她正在天津北洋戏院里演《闺门劝婿》那出戏,还没演到一半,癌细胞突然破裂,血流了一腿,艺人们看她实在可怜,劝她底下的戏就别唱了。白玉霜惨淡地对大家笑了笑,有气无力地接过人们递给她的一杯水。喘吁了一阵子之后,仍然让人将她搀扶到戏台上。她说:“我死,也要死在戏台上!”  不久,白玉霜病情就恶化了,重新住进了医院。生命,跌落到无望的深谷里。她病体枯槁,形消骨立,在病床上忍受着痛心的折磨,忍受着痛心的毁灭。  她曾几次昏迷过去,一身无主地向那永恒的黑暗中沉落下去。  最后,她终于在那灰茫茫的无垠中消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