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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小彭读书】当恋情终结,而爱还在(请让我的妻子坠落续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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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2023-09-05 06:00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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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臻华   文

1

一个人与一本书与一位作者相遇,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。《当恋情终结》,我以前一定也是在书城看到过它的,然而都被我忽略了,我也不知有格雷厄姆·格林这么位伟大的作家(我承认我读的书太少,而且都是一些庸俗的读物)。

然而,在春季一个多雨的日子,我带着阴郁的心情点开了《恋情的终结》了电子书,首先是蓝色的封面让我的目光停留,然后是标题让我想知道恋情是怎样终结的,终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。书的腰封上一行字也引起了我的好奇:格雷厄姆·格林一生获得21次提名。

就这样,我随作者走入了1946年1月那个漆黑的雨夜。

作者却又说“这个故事所讲述的与其说是爱,倒远不如说是恨。不也”一部恨的记录,一部痛苦的追忆史,关于与命运的抗争。

我尽量读得很慢,全书17万多字,但没我忍住,还是在两天内把整本书读完了。故事的情节可谓是不断推进、引人入胜的。故事讲述了一个作家莫里斯与一个公务员妻子萨拉的婚外恋情。探究了情人之间、夫妻之间、人与宗教之间的关系,爱与恨的关系。读完全书,我相信爱是源于不安全感,身为人,总想抓住点什么去抵御不安全感,以便获得踏实感和内心的安宁。拥有爱情,有时让人安宁,但更多的时候让人内心混乱。而真正让人内心安宁的是亲情,永远也不会失去,也没有背叛和怀疑。

书的结局让我惊叹:我以为随着女主人公萨拉的死去,故事也就完结了,没想到作者到底不愧是伟大的作家,作者竟然让萨拉的情人与丈夫在萨拉死后不但和好,还同居一室,这两个共同爱过萨拉的男人。萨拉死了,而关于爱她的故事还在继续。当恋情终结,而爱还在。当萨拉死了,爱她的男人还活着,对她的爱依然。然而,有些爱又是多么的自私、狭隘、自以为是、回执已见。我们需要爱,但有时,狂热的爱反倒害死了我们。

2

故事的讲述运用了复杂的叙事艺术,通篇采取以本德里克斯为核心的内聚焦型视角,我们看到他如何地在内心的痛苦中、在仇恨的欲火中挣扎,如何执拗地编织起自我欺骗的谎言,如何的与命运做无谓的抗争。

故事的叙述者本德里克斯在讲述时并不甘于隐身于文本之后,他是一个站在时光之外的回忆者,明确地告诉读者,“这是一部恨的记录”。这是一种营造距离感的技巧,使我们明白,那段恋情早已被刻进了过去的岁月,不属于现在,更不属于未来,它在很早之前便已终结了。我们又看到本德里克斯以局外人的身份对一切冷眼旁观,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,仅采用冷静的审视,便知道作为读者的我们,也是不该过于沉浸其中的。

在叙事时间上,作者运用了闪回、闪前、交错等复杂时序,建构起回环重叠的叙事结构。从1946年1月开始,文本中出现了两个时间轴,一个向后延伸,追忆消逝的恋情,1939年与萨拉的相识,1944年6月一场灾难带来的诀别;一个向前延伸,讲述本德里克斯雇佣侦探调查萨拉的事件,而在这一维度的时间里,又采用闪回手段,在侦探得到的萨拉的日记里追述了诀别以来萨拉内心的挣扎轨迹。

在仇恨与嫉妒中痛不欲生的本德里克斯读到日记之后豁然开朗,终于明白萨拉离开他的原因,明白自己的可笑。但这只是意味着,故事开始走向下一个悲剧。被狂喜冲昏头脑的本德里克斯迅即给萨拉打电话,要求一同远走高飞。

然而此时已信仰天主的萨拉亦在丈夫与爱人的选择中备受折磨,而且,她已卧病在床。她拒绝接受治疗,她认为自己是堕落的人,应当接受痛苦的馈赠,在身心双重的折磨中与天主同在,以此来求取灵魂的安宁。

本德里克斯坚持要前来带她走。被逼无奈的萨拉从床上挣扎而起,在雨雪交加的晚上艰难地逃走,但本德里克斯穷追不舍,很快找到了躲在教堂的萨拉。这是整个故事的高潮,是男女主人公唯一在现时相依相偎的片刻。然而本德里克斯的爱是残酷的,他几乎不在意萨拉已经虚弱无力的身体,还要求着双宿双飞。

萨拉万般请求自己安静片刻,本德里克斯才作罢。第二天开始,萨拉便重病不起。一周之后,她去世了。

残酷的爱是近于恨的。本德里克斯直言不讳,他恨萨拉,他始终在逼迫萨拉,因萨拉使他痛苦,因惧怕恋情的终结。他曾经用嫉妒和愤怒加速了爱情的凋零,如今又用私心和欲望加速了萨拉的死亡。甚至在萨拉死后,他也不允许让她得到安息。

本德里克斯的心中充满了仇恨。如果说在萨拉生前,他的恨是对于萨拉的丈夫和其他的情人,那么萨拉死后,他恨的是萨拉信仰的天主。他认为,是天主让萨拉离开他的,是天主夺去了萨拉的生命,是天主幻灭了他们终生相守的期望。

萨拉在奄奄一息之际请求神父来为她祈祷,而本德里克斯坚决认为萨拉不可能信仰天主,她说的是胡话,于是,萨拉失去了最后得到祈祷的机会。在举行葬礼时,本德里克斯也力斥以天主教徒入土为安的葬礼形式,于是,萨拉什么也没能留下。

在萨拉死后,本德里克斯一直在与真实的命运抗争,与观念中的天主进行抗争。他否认天主的存在,否认萨拉对天主的信仰。他以为否认一切,自己就胜利了。“那些年里,你是我的,不是他(天主)的。”

可是这就像一个固执的孩子自欺欺人的伎俩。生活已变得波澜不惊,最终,疲惫不堪的他也学会了祷告。

“天主啊,你做的已经够了,你从我这里抢走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。我太疲倦,也太衰老,已经学不会爱了。永远地饶了我吧。”

所有的抗争终以失败告终。他终究承认了,恋情的终结。

3

"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以为自己曾以什么方式拥有过她,这可真是愚蠢到家了。我们不被任何人所拥有,就连我们自己也不能拥有自己。"

莫里斯“因为一盘洋葱而爱上一个人”,“人的心里有着尚不存在的地方,痛苦会进入这些地方,以使它们能够存在。”莱昂•布洛依的话,被格雷厄姆•格林放在书首页,作为题记。

二战时的伦敦,莫里斯和萨拉这对婚外恋人,在彻夜的欢爱后,被一枚飞弹击断了四年的恋情。他不明就里,在郁闷、孤独、愤怒、悲伤中过了两年。一切似乎都结束了,如他所叹:“让爱情耗尽自己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。”

在一个阴郁的雨夜,他碰到萨拉的丈夫——亨利,那个单纯、善良、深知他们的恋情却没有丝毫妒嫉和愤怒的绅士,满怀忧愁地告诉他:萨拉可能有新的情人。莫里斯怀着被抛弃的悲情、被嫉妒燃烧的欲望,甚至某种可恨、可怜的报复心理,雇用了一个私家侦探,试图找到答案。侦探不负所望,找到了重要证据,萨拉的日记。

《恋情的终结》,从恋情终结开始故事,结构不复杂,文字不艰涩,读来却引人入胜,颇堪回味。随情节展开,穿插着莫里斯对恋情开始及终结过程的回忆。潦倒的私家侦探,萨拉的丈夫亨利,母亲伦伯特太太,讲演人斯迈思和克郎普顿神父,所有的人,所有的情节,都围绕着真相展开,带着些悬念,也带着抽丝剥茧的隐隐透露。

从萨拉的日记中,莫里斯知道了她离开的真相:当飞弹将他压在门下,她以为他死了,便对天主祷告:假如你让他活,我就永远离开他——莫里斯最终活了,所以她就得离开。真相大白,莫里斯追悔不已,要和萨拉私奔,开始新生活。可是,萨拉病了,而且,很快就去世了。

按作者的说法,“这个故事所讲述的与其说是爱,倒远不如说是恨。”或者,是关于爱,和失去的痛。此情此境中莫里斯的阴暗心理,其实也是所有人的共同弱点:因爱而来的猜疑、忧郁,与爱如影相随的嫉妒,痛苦,愤怒。

“爱情的发生有如小小的死亡”。 在人一生里,爱的终结,不会比死更痛,但往往比死更早。爱已不在,需要爱的人,还得孤独地活着,在所有幸福和伤痛记忆的熬煎中,在既往细节与幻影的纠缠和折磨里——曾经的美好、激情,与现在的破碎、冷清,形成巨大的沙漠,或冰川,荒芜而冷硬。

尘世间,难以自拔的,除了牙齿,或许就是爱情。爱与伤,以及由此而来的痛,总像连体婴儿。爱得越真,伤得越深。爱得越重,伤得越痛。或许,这就是爱的魔障,和迷醉——幸福的接近,便是痛苦的开始。尤其是在莫里斯和萨拉这样的情人间,爱,更是与恨、妒忌、自私的猜忌和伤害纠结在一起,既互相背离又唇齿共存。就像书中的感叹:“情人们命中注定要看到不快活像从热模子里倒出来的东西一样,裹在自己恋人的身上冷却变硬。”

他们因爱在一起,又因爱而分离。他们是情人,而情人间那种最糟糕的“不安全感”如影相随,毒害着“彼此间的信任”。在恋爱时,他是嫉妒的,甚至对她已经过去的、“自己没能分享的那些岁月”。他可以接受她跟丈夫一起的事实,却无法容忍别的男人出现。他以不断的猜疑和伤害,来表现他的爱。

“每一个恋爱的人都是嫉妒的。”他说,“我用自己嫉妒的程度来测算爱情的深浅。”而当爱成为往事,他更是“专心致志地自哀自怜”。他无法接受她说的“爱不会终结”,更不相信“人们可以在彼此不相见的情况下去爱”。他觉得自己是被无端抛弃的,因此更加愤怒、狂躁、猜疑、嫉妒。

即使最后,他知道她的“新情人”是天主,他也愤怒、嫉妒。他以自己的不信来报复。像大多数男人一样,他狭隘而自私,他想要的,其实就是一份尘世的、渴望永恒却如神话般脆弱的爱情。

爱得更深更苦的,其实是萨拉。

在莫里斯可能已经死去的绝望中,她虔诚地向主祷告:“如果你能让他活过来,我什么都愿意做。我非常缓慢地说:我会永远放弃他,只要能让他侥幸活下来就行。”而当她看到莫里斯真的活着,“当时我想,没有他的痛苦开始了,我希望他还是再回到门下面安安稳稳地死了才好。”这样的矛盾,这样痛彻无奈的绝望。

当她遵守信诺离开莫里斯,她对他的爱,和对天主的信,始终在内心纠结。“我们在同一片沙漠里,在寻找的也许是同一眼泉水,但却相互看不见,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。我之所以这么说,是因为要是我们在一起的话,沙漠就不再会是沙漠了。”

这沙漠的存在,既因为爱,就像我们熟知的话:“世间本无沙漠,我每想你一次,上帝就落下一粒沙,从此便有了撒哈拉!”也因为恨,如作者的感叹:“恨似乎与爱一样,都作用于我们体内同样的腺体;就连它们产生的行动都是一样的。”在莫里斯那里:“恨萨拉只不过是因为爱萨拉,恨自己只不过是因为爱自己。”在萨拉那里,除了爱,也有恨,而这种恨,正是更深、更绝望的爱:“有时候我恨莫里斯,但是如果我不是也爱着他的话,还会恨他吗?”

与莫里斯分手后的两年里,肉欲、现实的爱,与精神、虚幻的爱,始终在纠缠着萨拉。到生命弥留之际,她仍然在矛盾和痛苦中,无法决断:“我真想像以往那样地要他。我想同他一块儿吃三明治。我想同他一块儿在酒吧里喝酒。……我要莫里斯。我要平常人的、堕落的爱。亲爱的主,你知道我想要你的痛苦,可是我不想现在就要。”那样地迷惘,那样地揪扯。

莫里斯说:“如果爱情注定要毁灭的话,我倒很想让它快快地毁灭,就好像我们的爱情是一只落进了陷阱、流着血快要死去的小动物一样:我得闭上眼睛,扭断它的脖子才行。”而当他感觉到恋情真的已成往事,他甚至觉得:“我会每天一点点死去,但是我多么地渴望能够留住痛苦。人只要在受苦,就还是在活着。”

爱是生命的能量。当一个人不能再爱,他的生命,便只能是垃圾时间,漫长难捱。像报废的卫星,漂游于空寂的宇宙。随着萨拉的死,莫里斯的爱情之火也熄灭了。他以怨恨和厌倦天主的方式,让他对萨拉的爱伴随自己。他“活得要生病,健康得要腐烂”。他只有无边无际的回忆,而没有明确清晰的未来。

小说最后说,他“找到了一句似乎同冬日的情绪很相称的祷告词”:“噢,天主啊,你做的已经够了,你从我这里抢走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。我太疲倦,也太衰老,已经学不会爱了。永远地饶了我吧。”再没有比这更伤感、更绝望的告白了:对于爱,对于生命——萨拉临死前向他求饶,而他则向天主求饶。

他们因为一盘洋葱而相爱,而其实,生活就是一枚洋葱,当你一片片剥开,或切开,你最终看到和感受到的,或许就只有眼泪和痛苦。

正如莫里斯和萨拉的爱——永远的爱和占有,是不可能的。或者,也是可怕而自私的。一切曾经的情感,都会消逝,终结。因为生命,就是不断走向终结的过程。因此,我们看到,当洋葱被剥到尽头,恋情深处,那充满残忍的悲悯,一无是处的胜利。

这,或许才是最大的空洞,荒芜,绝望和悲哀。

4

小说中一些有趣的句子:

有些人身上有着你没有的美德,这样的人总让你忍不住要去逗弄逗弄。

人们会在喝醉了酒的人身上,在孩子们身上发现快乐,但很少会再在别的什么地方看到它。

失望必须推迟,希望则必须尽可能保留得久一点。

想到自己曾经被人爱过,自己的存在曾经有力量造成另外一个人生活中快乐与无聊的差异,这也是一件多么奇怪和陌生的事情呵。

伤害我们的并不仅仅是悲剧:荒唐事也是有着伤人之利器的。它们佩着可笑的、不登大雅之堂的武器。

唯一真正能持续的爱是能接受一切的,能接受一切失望,一切失败,一切背叛,甚至能接受这样一种悲哀的事实:最终,最深的欲望只是简单的相伴。

姗姗来迟的胜利与久久不去的失败一样折磨人的神经。

补充作者简介:格雷厄姆•格林(Graham Greene,1904年10月2日-1991年4月3日 ),英国作家、编剧、文学评论家。1932年,以《斯坦布尔列车》成名。1950年,第一次获得诺贝尔奖提名,一生获得21次提名,被誉为诺贝尔文学奖无冕之王。1976年,获美国推理作家协会最高荣誉奖--大师奖。1981年,获耶路撒冷文学奖。1986年,由英女王 伊丽莎白二世 授予英国功绩勋章。直到格林去世,他一直被誉为"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"。 威廉·戈尔丁 将他评为"20世纪人类意识和焦虑最卓越的记录者"。同时,格林也是马尔克斯最喜欢的作家之一,马尔克斯曾对他说:"我是你的忠实读者,格林先生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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